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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南山

2023-09-20 分类:散文随笔 阅读:0

冬天已经结束,而真正的春天还在遥远的路上,就是在这样的时节,我选择了漫步南山。已经好久没有来了。忙是借口、懒才是真正的原因。那就放下手机,上南山吧!

这座挺立在城市南端的山体,不奇不险,和无数黄土高原上的山一样,普通到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,人们只能依据它所处的位置,习惯性的叫它南山了。近几年来人工栽植的草木渐渐兴起,为人们漫步消遣提供了浓郁与舒适,于是,它不再寂寞,一年四季总有数不完的脚步。

拾级而上,两旁林间树下枯萎的蒿草,夹杂着残枝败叶密密麻麻、紧巴巴地贴在土地上;无名野花灰褐色的劲枝顽强挺立,头挑着已经弹去种子的空壳。远远望去灰蒙蒙的一片,和土地融为一体,很难辨识它们的音容。山坡上、平地里杏树、柏树、松树、垂柳、刺槐、酸刺,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或高或低、或肥或廋,无论是早年的还是新植的都勾连搭背、你推我搡、拥挤在一起,在料峭寒风中瑟瑟抖动。

七拐八弯的台阶将人引上山顶,回首鸟瞰,城市的轮廓渐觉清晰。林立的高楼掩映着低矮的民居。新楼高耸入云、端庄笔挺,一团团、一簇簇吸纳闲云迷雾、吞吐七彩流光,满满的激情、昂然傲视;返观时间久远的低矮建筑和民房,俨然是依偎在夕阳下低着头昏昏欲睡的老妪,历经沧桑、饱读世故、执拗而傲慢,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。眼下这座城市正在上演着现代与传统的对话、时髦与古板的对峙。纵横交织的马路,梳理出城市的格局,流动着繁忙与拥挤。四山巍峨如屏障,收拢着城市的延伸,只留下向北、向南、向西的三个出口,又像伸开的两臂将这人类的文明与智慧揽在怀中。

山岭相连、层层叠叠,雾霭霭消失在苍茫的天际。就是在那无数的山体褶皱之间,散落着无数古朴的村落,悄无声息地与自然静守着安宁,怀抱着一大堆秘密度日。但那里生活着城市人的爹娘,无论你多么发达、多么风光、多么显赫、多么光彩照人,追溯几代都与农村有着无法剪断的情缘,流淌的血液里依然能找到农村的基因。农村永远是城市的大后方,正是这默默无闻大后方的柔韧坚挺,才有城市的朝气蓬勃、昂扬向上。然而,不得不说的是,历史发展到今天,我们的农村已经过于沉寂、老而无为了。从农村支援城市到工业反哺农业,多少年来,其实贡献与索取之间的杠杆依旧失衡,过去是物资现在是生产力,农村在向城市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智慧的头脑、用自己的羸弱之躯硬生生地托起了城市的繁荣和富庶。干了多少年的扶贫减贫,干出了一个个空壳落寞的乡村。然而,历史是在不断总结和积累经验中滚滚向前的,发展上升的过程永远是螺旋式的,农村在以别样的式样前行,是落伍不是后退,试想想负重前行的农村怎能跟上城市如飞的健步呢?那么现在乡村振兴战略要以何为抓手呢?那就是人,人脉和人才的并举。

放飞的思想好半天才收回,安心于浏览景致。在我站立的地方不远处建有一座四次楼高的阁楼,红墙绿瓦、飞檐翘角、气宇轩昂,即便站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能望见其雄姿。四角挂着的风铃被寒风敲击着“叮叮当当”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,若不是它缺少缠绵悱恻的梵音和缭绕的香火味,不由人会把它与普度众生、劝恶从善的佛堂联系在一起。一扇丈余宽的大铁门,铁锁高悬,与之首尾相接、四周密布着铁栅栏,锈迹斑斑、周身挂满草绳一样的藤条、脚下是抹膝深泛黄的枯草,不是仔细观看,很难发现这道围墙的骨架。很有戒心的设防,使我无法近到阁楼的身前、更无法攀爬它的台阶,便无法知晓阁中帝子是哪方神圣、它孤然存在于此的意义又是什么呢?在一层正门的上方墙体上,高高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匾额,红底黑边,里面镌刻着三个金色大字“挂榜台”。我猛然有所顿悟,隐隐觉得这视乎与位于南山脚下、小城的两所知名学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不用登高,就是在我站立的地方,一中和东中的全貌一览无余,“挂榜台”就像一座灯塔,不知疲倦地为无数莘莘学子照亮心灵的航程。就是这两座学府,网络尽了全市品学兼优的年少学子,经过他们的精心雕刻和打磨,每年要向更高一级知名学府,输送上千人的人才群体,挂榜也许因此而得名。给有形的躯体赋予无形的精神寄托,历来是人们的习惯思维,这种思维历经千年而不褪色,自有其隐形的哲理存在,宿命与巧合,谁又能说得情呢!若干年后这些学子都会学富五车、满腹经纶,以俊才的身价走向四面八方、献才于各行各业。假如他们中有几个回归故里,能将所学之才兜售给乡村,那不就解决了乡村振兴战略中的人才问题吗?“呵、呵。……”,我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哑然失笑。

继续向前走去,台阶消失,被山的另一面延伸上来的水泥路所代替,这条路沿着山脊蛇形向前,一直消失在山林尽头,是用于绿化山体的运输道、也是防火固林的安全道。经过数年的努力,南山已经是林密草盛,景色宜人,只是我在最不适宜的时间走入它的怀抱,感受不到它最为美丽的一面。几丈高的松柏是这里的主人,各种灌木依附于其躯体之下,共争天地,还有从其他地方引来的不知名姓的奇花异草,共同繁荣着山体,顽强地在寒来暑往中接受自然洗礼,历练韧性和耐力。奉献给人类的永远是美,春天是百花芬芳、夏天是浓荫避暑、秋天是红叶染林、而冬天则是坚韧的骨感美。它们最大的天敌是无情的山火,摧古拉朽的灾难,让它们化为灰烬,然而,驱动它们生命源泉的大心脏却涌动在脚下的泥土里,来年又有新芽破土而出、将一颗崭新的生命重新交付给大自然,生命的顽强就在于此,真是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

我一直走向山林深处,城市的喧嚣已经渐行渐远,耳畔百鸟争鸣,我知道,我已真正属于自然了,继续向前,真实的乡村清晰可见。

回去吧!时间不早了,站在城市和乡村的衔接处,我明白城市已不是我的向往之地,而乡村还能有我的清静之所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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